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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鑫 东北文学，具体到辽宁文学，工业题材是非常重要的存在。新中国文学发展的过程中，杂志上发表的工业题材小说其实并不少，但是优秀的、让人留下印象的工业小说，从全国的地理层面来看东北是最突出的。从二十世纪五六十年代开始的《沸腾的群山》，再到现在备受关注的“铁西三剑客”，对工业的书写已经发生了很大的变化，五六十年代包括七十年代，那种热火朝天充满激情的书写，逐渐到日薄西山的工业环境的描写，现在到了李铁这里，似乎重又让人耳目一新。 如果说双雪涛等东北作家的成功是从侧面、从底部、个人的视角写夕阳余晖的抒情情境，那么李铁的《锦绣》则是“正面强攻”，系统完整地表达了作为“共和国长子”的东北国企、大型的工业企业，对于东北这块土地，对于东北生态、文化、社会意味着什么。 这种正面强攻至少存在于三个方面：一是从空间层面上讲，整部小说描绘了一个完整的图景。小说主题写的是锦绣厂，但厂子背后还有上层，有其他机构，工人们热火朝天的奋斗，不只为一个厂子的建设，更是一座城市的建设，进而我们想象可能是整个东北的建设。在这个空间当中，李铁写出了厂子的建立，很多形象非常丰富的人物，从市委书记，到这个厂的厂长、董事长、总经理，一直到最基层工人，空间架构非常完整。这是锦绣厂从无到有建设的过程，是正面强攻文学作品应有的东西。 更有意思的还在另外两个方面。一是完整的波澜壮阔的时间卷轴，追溯了东北工业建设，以含蓄的方式表达了共和国工业的前史。从日据时代到二十世纪五六十年代的社会主义建设时期，再到当代东北作家念念不忘的九十年代下岗改制的时期，再到进入新世纪之后，整个企业重新焕发生机，并且走向康庄大道，作者写出了完整而壮阔的历史图景。值得一提的是，作者不单单是宏观的由锦绣厂从辉煌到挫折，到后来再次辉煌的直线叙述，而是由很多小的情节、矛盾的设置，写出了时间变化的复杂性，这才是完整的时间链条的有趣之处。 比如说张大河一直讲自己要做一个产业工人，对政工出身军队转业来的干部管理工厂是有怀疑的，对于技术的强调一直存在于第一阶段当中。但是后两个阶段技术位置发生了反转。张大河的儿子张怀勇是非常出色的技术人员，可是被安排做人力资源工作，从此一直做管理。技术在时代变化当中悄然地变换了位置，不是说不重要了，而是在变化中技术恰恰成为重要的一环。类似的还有管理，还有其他一些并购资本运作等环节。小说通过技术的变化无意之间折射出一层含义，即对于现代企业来说，七十多年的共和国历史中企业内部发生了什么变化。 更重要的是另外一个层面，在时间变化当中还有一个有意思的点：观念的变化。小说至少写了两次比较引人注目的“铁人”王进喜式的行为，跳进有化学水的池子里面人工搅拌和清淤。这是让人印象非常深刻的典型的共和国工业时刻，用人的肉身去跟工业机器故障进行搏斗。张大河跳进去三次，一次是不以为然；另有一次也是类似的事情，人身违反操作规程，张大河是很不赞同的，但是他是真的被社会主义建设激情所感动，他认可了这种情感；到最后又有一次，他的儿子，也是他真正的工人血脉的继承者张怀双也跳了下去，却被他的哥哥批评了。由此可以看出七十多年的企业进程中，对于人的观念、对于生产观念、对于技术和人之间管理体系的观念，都在发生变化。 复兴网发布此信息的目的在于传播更多信息，不代表复兴网立场。其原创性以及文中陈述文字和内容未经本网证实，对本文以及其中全部或者部分内容、文字的真实性、完整性、及时性，本网不作任何保证或承诺，请读者仅作参考，并请自行核实相关内容。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