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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海南日报记者 陈蔚林 实习生 李康龙 10月9日，骤雨初歇，海南中学校园里万物葱茏。漫步其中的87岁的老校长邹福如停下脚步，在一座雕像前久久驻足。 时逢“塑者豪情——林毓豪艺术展”在中国美术馆开幕，邹福如面前的这座雕像《摇篮·爱》，正是出自林毓豪之手。 出生于乐东黎族自治县黄流镇的林毓豪是享誉国际的雕塑大师，为中国雕塑艺术的发展作出了杰出贡献。数十年雕塑生涯中，林毓豪共创作雕塑作品300余件、绘画作品500余幅，其中不少是为海南而创作，还有不少是以海南景物和风土人情为创作灵感。 林毓豪将对故土的留恋与深爱寄托在一件件作品里，至今伫立在海南中学校园里的《摇篮·爱》、《文化的春天》、《大脑的感觉》3件作品，正是他为该校建校70周年献上的一份厚礼。 百忙之中接受创作邀请 1992年，也就是海南中学建校70周年的前一年，该校领导班子开始着手准备校庆事宜。 邹福如记得，当时是学校美术教师韩子川提出建议：“这次70周年校庆，不能只是搞个庆典或开个会议，而是要在校园里添置一些反映文化风貌、办学精神的艺术作品。”他同时表示，在广州美术学院工作的雕塑大师林毓豪是海南人，或许可以委托他为学校创作几座雕像。这一建议，得到了学校领导班子的认可。  海南中学校园中的林毓豪雕塑作品《摇篮·爱》。 但是，当时林毓豪已是颇具声望的雕塑大师，他创作的《南京雨花台烈士纪念碑》（又称《雨花台烈士就义组雕》）《李纲像》《孙中山胸像》等，极具历史、人文和艺术价值，几乎代表了同一时期中国雕塑艺术的最高水平。一所中学能否请到林毓豪为其创作，邹福如说，学校并没有十足的把握。 “接到海南中学的邀请，林老师几乎没有考虑就答应了。”海南省雕塑艺术学会会长、海南省美术家协会副主席陈学博是林毓豪的学生，他回忆，当年，林毓豪正处于创作的丰盛期，给学生授课之外的时间几乎全部献给艺术。但很多人不知道的是，彼时的林毓豪已经与癌症抗争多年，身体十分孱弱，精力也非常有限。 尽管如此，林毓豪仍欣然接受了海南中学的邀请。陈学博说，这源于他心中蕴藏的浓浓故土情怀—— 在海南这片热土上，至今伫立着林毓豪创作的《李纲》《鉴真登岸》《冯平烈士》《张云逸将军》《庄田将军》《马白山将军》等雕塑作品。三亚市鹿回头公园里的雕塑《鹿回头》，更是林毓豪耗时7年精雕细琢而成。对雕塑进行放大定型时，重病缠身的他一天要在山上工作十几个小时，用于小憩和避雨的只有一间用椰子叶搭成的小草寮。 “《鹿回头》这部作品，堪称城市雕塑的经典之作。”陈学博说，林毓豪在改革开放初期创作的这一经典作品，于2009年荣获住建部、原文化部颁发的“新中国城市雕塑建设成就奖”，为新的历史时期深度开发海南丰富而独特的文化资源起到了引领作用，至今仍深深地打动着每一位听过这段美丽传说的人。 精益求精融入思想感情 “得到林毓豪的应允，学校方面也立即行动起来，一方面向广大校友募资用于支付雕塑工费，一方面派出工作人员到广州美院与林毓豪沟通雕塑内容，把作品图册拍回来细细研究和选择。”邹福如说。 经过海南中学领导班子和校友们的商议，大家一致认为，《摇篮·爱》《文化·春天》《大脑·感觉》这3座雕像最能代表该校的文化风貌和办学精神。林毓豪对此也颇为认同。一拍即合，雕塑工程很快启动。 作为关门弟子，陈学博18岁进入广州美术学院雕塑系，19岁起跟随林毓豪学习，全程参与了海南中学的雕塑工程。 “学校给出的报价并不高，仅仅够支付材料和人工成本，可林老师对这一工程没有一点怠慢。”陈学博说，对于每座雕塑，林毓豪都亲自描画草图并认真创作小泥稿，自己动手把小泥稿翻制成石膏小样后，还要在小样上认真地推敲、修改、打磨，最终从多件小样中选出3件最满意的用于1：1泥稿放大。 此后的搭骨架、堆泥巴、泥稿放大创作、石膏或玻璃钢模型修补等工序，林毓豪同样全程参与。陈学博说，林毓豪以人物雕像闻名，早已对人体结构烂熟于心，但在创作这3座雕像时，还是找来了真人模特反复比对、细细揣摩，仿佛在与每一件作品对话，最终把思想和情感全部融入进去，“要知道，那时的林老师正一步一步走向生命的尽头——此后不过5年，他因病不幸辞世，永远放下了那把挚爱的塑刀。”  海南中学校园中的林毓豪雕塑作品《文化·春天》。 融入思想和情感的艺术作品，即使是沉默的石头雕成也充满了生气。邹福如说，这3座雕像影响了一代又一代海中师生，许多学生入学时、毕业前都在雕像前留下过影像。 他还记得，1994年，雕像刚刚落成，海南中学就承办了全国高中教育专业委员会年会，邀请全国各省区市的105所名校校长到校参观。其中不少人看到这3座雕像后十分惊讶，深感海南中学校园文化底蕴之深厚。同年，时任教育部副部长柳斌视察海南中学时，也对其文化氛围表示肯定，回到住处后即为该校挥毫题词：“治校的模范 育人的摇篮”。 校园雕塑发挥育人功能 这3座雕像为何能够在师生中产生如此深远的影响？邹福如说：“在我看来，它们反映的主题是准确鲜明的，所起到的作用也是和其主题紧密相连的。” 他分析，《摇篮·爱》反映的是海南中学矢志不渝坚持立德树人、教书育人的初心使命；《文化·春天》反映的是海南中学在当时改革开放背景下开放包容的文化氛围；《大脑·感觉》反映的则是海南中学通过多措并举开发学生智力、促进学生全面发展……  海南中学校园中的林毓豪雕塑作品《大脑·感觉》。 他认为，这3座雕像集中反映了海南中学的办学宗旨，呼应了该校“尚德、睿智、唯实、创新”的校训，也在一定程度上推动了师生思想文化的开放进程。 大师已逝，艺魂长留。林毓豪曾用心教授过的陈学博等人，从他手中接过了雕塑艺术的接力棒。如今，不仅海南中学，海南各级各类学校里，处处可见雕工精湛、内涵丰富的雕塑作品，为青青校园增添了一笔文化的浓墨。 陈学博介绍，多年来，他为不少学校创作了雕塑作品——海南大学的《醉》《饮水思源》、琼台师范学院的《谢宝》《张岳崧》、海南中学的《春风化雨》、海南（海口）特殊教育学校的《大爱无疆》……无一不是用心之作。 “林老师的言传身教，让我深刻地认识到，为学校创作作品更需负起责任。一座雕塑放在校园中，不仅会影响这所学校的校园环境，更会影响在这里成长的每一个人。”陈学博说，校园雕塑不同于其他雕塑作品，具有提升校园文化内涵、塑造校园文化形象、提高师生审美水平等多种功能。可以说，一座好的雕塑作品身上蕴含着强大的育人能量。 陈学博注意到，随着经济社会的发展，海南民众的审美水平不断提高，从当前各个校园里摆放的雕塑作品来看，无论是作品数量、创作水准还是艺术内涵都有了明显提升，“希望更多雕塑艺术家投身校园雕塑创作，结合学校历史、教学理念和美好愿景，创作出更多优秀的校园雕塑作品，以此引导、鼓舞和激励广大青少年。” 本版图片均由陈耿摄 |
